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勤深深】空蝉

微科幻au,包含前世今生

「空蝉」:现在指的现世,世间的意思,含义大致与「红尘」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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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给我介绍说13区的医疗条件是最好的,他们招聘了大量精英医学专家,还建造了非常先进的收容设施,在13区已经没有什么病症可以被确定拥有致死性,他们那群科学怪人一个塞一个的守口如瓶,能算是这个时代相当少见而且刻板的“老古董”,从不愿意将研究成果在各区之间分享,虽然12区查不出我的病因,但放在他们那里可就不一定了,如果是什么新型病症,兴许赚大发的还是他们,只是要可怜我当小白鼠,为人类医学进步事业贡献一番。

我又不是去送死的,你到不必这么幸灾乐祸,我气愤地把烤串塞他嘴里。

哇你轻一点!他大叫,羊肉一个月还不见得能发放一回,你不要浪费粮食啊!

拉倒吧,我有半冰箱的羊肉,我边说边随手拿了一串新烤好的啃起来。

你怎么囤了这么多?朋友的表情中掺杂着疑惑和震惊。

那能告诉你吗?我笑了笑,不再搭理他。


圣伊丽莎白医院从外表上看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真不明白他们从哪里取的这个老掉牙的名字,建筑样式也是很久之前某个世纪的流行风格,这让它看起来不像医院,而是教堂。

护士长引导我去见医生经过的走廊上全是病房,或者拿“收容设施”形容它们更为贴切,毕竟应该没有哪个医院会在病房里外加两道特制合金门、两层高分子玻璃,还配有360°监控和束缚设施吧。

为什么要把它们放在这里?我按耐不住好奇心,便问了一句。

哦,是这样。护士长扭头对我露出一个职业微笑,她解释说,经过我院专家的研究,将一些重病患者放在普通患者来回的必经之路上有助于减轻他们的压力,就好比,当你见到那些更严重的人,你会感叹——还好我的疾病不至于到这个程度,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有助于病人的恢复和医生后期的治疗。

好吧。我耸耸肩,不是太认可,难道就没有一种可能会吓到来就诊的普通患者吗。

这条走廊的长度非常可观,我甚至不记得我们到底经过了多少个收容设施。走到大约三分之二时,一个护士从不远处的房间里匆匆跑出来,此时我正和护士长并排,余光不可避免地瞥见了她凝重的神色。

李先生的情况又恶化了,他的血管已经开始收缩,硫酸吗啡根本推不进去。还有束缚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挣开,今天实习生去检查的时候差点被他掐住脖子,幸好还有电流圈作最后一层保险,但经过这几次突发状况,电流圈也马上要被熔断,我觉得我们很难再把他控制在安全范围内,不如——

护士貌似本还想补充什么,但被护士长挥手打断。

这件事我会跟主任商量,你们赶紧控制好他,准备上空气麻醉吧,希望那个老设备还能用。

我在旁边愣愣地听她们交流,果真是隔行如隔山。

李先生可算是我们这里元老级的病患之一,护士长突然兴致勃勃地给我介绍起来。而且您肯定猜不到他究竟活了多久——哦抱歉,病人的年龄其实也算是机密,不过我可以告诉您一些别的。李先生被送到这里的时候已经53岁了,但其实他当时实际年龄并不止53,医生们也不知道他保持了多久,因为他身上任何一块组织一块骨头都不能被用来证明——他的身体似乎永远不会老化。如果他只是普通的永生倒还好办,当初从铁处女里发现的那个生物可比他情况严重的多。我们最开始只是把他当普通病患对待,直到某一天他忽然变得极富攻击性,杀死了好几位近距离接触他的医护人员。那也是我们第一次发现他居然能将自己的任何一个部位变成武器,打个比方说,他只是伸个指头,就能轻易戳穿我们的脖子,更不要说异常增生的骨骼,看起来就像几百年前拍的那部什么狼的电影角色。

经过李先生的房间时我侧头向里面投去视线,可惜玻璃窗大小有限,我只能看见他坐在床边,双手搭在床沿,束缚衣已经被撕的极为破烂,那个被称为电流圈的东西套在他的脖子上,指示灯不停闪烁着红光。李先生的神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凶恶,他很平静,好像他只是一个不爱说话的普通人。那些试图给他上空气麻醉的医护人员不敢上前,我很难想象这样一位看起来非常绅士的先生会像护士长描述的那样暴虐,或许他们只是误诊呢?我这么想着,默默移开了目光,视线中的最后一眼好像瞥见李先生往玻璃窗这边转过了头。

为我做诊断的医生看起来比较年轻,但从他星星点点斑白的鬓发来看,他大约是注射过一些延缓面部皮肤衰老松弛的药品,总之,这样年轻的脸配上这样苍老的头发,我是不太能理解的,或许这大约是科学怪人的一种另类通病吧。

医生仅是掰着我的眼睛看了看,然后检查了一下我的舌苔,甚至没有要求我去做任何检查。

在我看来您实在有些杞人忧天,他把听诊器摘下来收进抽屉,这种怀疑自己患病的焦虑可能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您的口腔有点想上火的迹象,平时注意饮水,其余就没什么了。如果没什么问题,您就可以离开了。

我很诧异地盯着他。您是说我很健康,没有患病吗?我问。

是的,先生。他从椅背上直起身子,我们这间诊室装了特殊装置,假如您身体真的有哪方面问题,在您进房间的那一刻它就会强烈表现出来,而不是像您一样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跟我对话。

他这段话把我说的云里雾里,好像之前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怀疑完全是一场幻想。

离开诊室的时候护士长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沿着原路慢慢往回走。医院苍白的灯光总给我一种极为不适的感觉,时不时能听见那些关在收容设施里的病人撕心裂肺的哀嚎和惊叫。

一段熟悉的语言突然被我的听觉捕捉,我抬起头,就见李先生的房间外正站着护士长和一名医生。护士长拿着一个录音设备,正往外播放里面的内容。

我们还是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或许我们应该向医院申请招聘一名语言学家,走进之后我听见护士长这样说到。

医生面色不豫,好像不怎么赞同她的提议。

护士长注意到我,便摆出微笑来跟我打招呼。

我是语言学家,我走上前去,可以让我听听这段录音吗?

医生有些惊讶,他看起来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护士长倒是很大方的给我播放了一遍。当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的大脑立马就给出了答案。

他在唱歌,我十分肯定地说。

您怎么知道?医生脸上的诧异之色还未褪去。

一看您就是鲜少出门的,在9区里,可有不少售卖老古董的商人,而我恰好买过一张唱片,跟你们的录音完全相同,只不过少了一个人的合唱。我当时一眼就相中了那张老唱片,老板很得意地说这是他这里卖的最贵的一件商品,他当时也仅仅弄到了十张,平时都藏着掖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拿出来售卖,可惜如今生活艰难,只好把这仅剩的一张摆了出来。

那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医生迫不及待提出的问题打断了我的回忆。

他是在说……星星,我知你嚟咗呀,意思就是对某个人说,我知道你来了。当我翻译出这句话时,我不受控制地看向玻璃窗,而李先生就站在里面那道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来,我的名字好像同那张唱片上另一个人的是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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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替身存在,所以文中的“我”就是——

“我”的异常是认知障碍,比如拿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和“我”做对比,任何人都会觉得这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古董店的老板才会觉得“我”与这张唱片毫不相干,医生也觉得“我”没有问题,而且认知障碍是会影响到本体,因此“我”也不觉得自己和唱片有什么联系,也不认为“我”其实能唱歌,反而误以为自己是语言学家。

所以唯一没有被影响的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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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文ᐕ)ノ后续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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